第二百九十六章《刀锋（毛姆长篇作品精选） (第10/19页)

说是为了取乐。看到我被骗得晕晕乎乎的，他有一种异样的满足感。我想，叫他觉得蛮有趣的是，他知道我已觉察到他在捣鬼，却看不出他是怎麽捣的鬼。”

    ??“不过，这只是他性格中的一个方面，他的另一个方面才是我更加感兴趣的。我简直无法融合这两个方面。尽管他自己说除了报纸和侦探故事什麽也不读，却看得出他是个有文化的人。他很健谈，虽然说话刻薄、犀利、带着嘲讽，可听他讲话却是一种享受。他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，在他的床前挂着一个十字架，他每个星期日都去做弥撒。星期六晚上，他总要喝醉酒。我们去的那家小酒店里挤满了人，屋子的空气中弥漫着烟雾。酒馆里有带着自己的妻子一起来的中年矿工们，有一夥夥叫嚷个不停的年轻人，还有围在桌子旁满头大汗、大声喊着玩比陆的人，他们的妻子坐在他们稍後一点儿的地方观看。这满屋子的人和嘈杂声使考斯第产生一种奇怪的反应，他逐渐变得严肃起来，开始谈起——在所有话题中我认为他最不可能涉及的话题——神秘主义。那个时候，我对神秘主义还一无所知，除了在巴黎读过的一篇梅特林克论鲁斯布鲁克的文章。可考斯第却谈到了普罗提诺[38]、雅典最高法院法官圣丹尼[39]、鞋匠雅各布·伯麦[40]和梅斯特·爱克哈特[41]。听这样一个被剔除出他自己阶层的大块头流浪汉（一个穷困潦倒、玩世不恭的人）大谈万物终极的本性和与上帝结合带来的福祉，给人一种很是奇异的感觉。这一切都是我头一次听到，令我既兴奋又不安。我就像一个醒了後躺在黑屋子里的人，突然觉得有一道光线从窗帘的缝隙中透了进来，他知道只要拉开窗帘，外面沐浴在美好晨光中的田野就会整个儿展现在他的眼前。然而，在考斯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