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根廷蚂蚁 (第29/39页)

他的口气表明， 他是一个惯於磨洋工、对一切都无所谓的职员。他拖曳着嗓门， 有气无力地说出“糖浆” 这个词， 这足以使我们明白， 他是那麽不把我们看在眼里， 对自己的工作成效又是多麽缺乏信心。我发现， 在这个人面前， 我妻子倒给我做出了保持冷静的榜样。她耐心地告诉他， 哪些地方经常有蚂蚁爬过。他谨小慎微地来回做着那几件事: 把咖啡壶中的糖浆倒进小碟， 把小碟放在该放的地方， 当心别碰翻它们。我没看多久便失去了耐心。我观察着他的举动， 重新想起他给我留下的初始印象: 他像蚂蚁。原因何在? 我说不上来， 可他确实很像蚂蚁。大概是由於他皮肤黝黑吧， 但也可能是因为他个子矮小的缘故， 或者是他的嘴角老在颤动， 和蚂蚁的不断抖动的足和触角相似。不过， 蚂蚁的另一个特点他却不具备: 它们不停地奔忙和cao劳， 而包迪诺先生却笨手笨脚， 慢慢吞吞。现在他正举着一把蘸满糖浆的小刷子， 在墙上可笑地涂抹着。

    ??我注视着他的动作， 越来越感到讨厌。忽而， 我发现妻子不见了。我用目光四处搜索了一遍， 最後在庭院的一个角落里看见了她， 雷吉瑙多和勃劳尼两家的篱墙在那儿相连。克劳迪娅女士和阿格劳拉女士分别站在自家的篱墙边， 指手画脚地讲个不停， 我妻子所在的位置正好在她俩中间， 她在洗耳恭听。我朝她们走去， 反正包迪诺先生正在房後涂糖浆， 那儿没什麽重要东西， 怎麽涂都可以， 我不必看着。我听见勃劳尼太太在大声发牢sao， 她挥着胳膊说:

    ??“那家夥是来给蚂蚁喂补药的， 哪是什麽毒药！”

    ??雷吉瑙多太太为她帮腔， 但口气没有这麽激烈: “如果有一天蚂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