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九十七章《刀锋（毛姆长篇作品精选） (第11/30页)

漫着巴黎所特有的悠闲、轻松和欢欣的气息。我能感觉到我内心的平静，它不是因为乏累而是因为畅快所致。有个人从我身边经过时突然停了下来，咧齿冲我笑着，露出一排雪白整齐的牙齿说，“喂！”我茫然地望着他。他瘦高挑个儿。没戴帽子，一头乱蓬蓬的深棕色头发，好长时间没有修剪过了。他的上唇和下巴上都长满浓密的棕色胡须。他的前额和脖颈都晒得黧黑。上身着一件磨破的衬衫，没打领带，外面套着一件破旧的棕色外衣，下身穿着一条灰色的破裤子。他看上去就像个乞丐，我有十足的把握认为，我以前从没见过这个人。我把他当成一个在巴黎无事可做的小混混，他很快就会编出一个他落了难的故事，从我手中骗上几个法郎，然後去吃顿晚饭，找个睡处。他站在我面前，双手插在口袋里，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，他黑色的眸子里是一种愉悦的神情。

    ??“你不记得我了？”他说。

    ??“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你。”

    ??我准备给他二十法郎，但他既然瞎说他认识我，我便不愿意让他这样轻易地走掉。

    ??“我是拉里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??“天呐！快请坐。”我不由得喊道。

    ??他嘿嘿地笑着，向前走了几步，坐在了我旁边的空座上。“喝杯酒吧。”我招呼侍者，“你满脸的胡须，怎能指望我认出你呢？”

    ??侍者过来了，拉里要了橘子水。现在看着他，我记起了他眼睛的特别之处，他虹膜和瞳孔的颜色一样黑，这使他的眼睛既显得深邃，又神采奕奕。

    ??“你回到巴黎多长时间了？”我问。

    ??“有一个月了。”

    ??“打算待下去吗？”

    ??“再待一段时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