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三章《月亮与六便士》（43） (第3/5页)

绘画，坚信安格尔是近代最伟大的美术家，我认为斯特里克兰画得非常糟糕。我对他力求的简约一窍不通。我记得一幅静物画，一个盘子上有几只橘子，我感到迷惑不解，因为盘子不是圆的，橘子是畸形的。肖像画比实物还大一点，这令他们看上去很别扭。在我看来，脸看上去像是漫画一样。画的方法对我完全是陌生的。风景画更令我困惑。有两三幅画画的是枫丹白露的森林和巴黎的几条街道；我的第一个感觉是，它们也许是由一个喝醉了酒的马车夫画的。我彻底被搞糊涂了。在我看来色彩极其俗不可耐。我脑子里闪过的念头是，这整个就是一个难以理解的大闹剧。我现在回想起来，斯特罗夫的敏锐给我留下了前所未有的深刻印象。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就是艺术的革命，他在这场革命伊始就认识到现在全世界都承认的天才。

    ??可是，虽然我困惑、茫然不知所措，但我并非没有留下深刻印象。即使我极其无知，也能够感觉到，这就是试图表达自我的真正的影响力。我很激动，也饶有兴趣。我觉得这些画有一些东西要告诉我，知道这些东西对我很重要，但我说不出来是什麽。它们在我看来很丑，却暗示了一个具有重大意义的秘密。它们奇怪地恼人。它们给我一种我无法解释的感觉。它们说出了一些语言无力言说的东西。我猜想，斯特里克兰在物质的东西中依稀看到了一些精神的意义，这意义极其奇怪，他只能用畸形的象征来表达。就仿佛他在宇宙的混沌中发现了一种新的模式，於是，他心灵上极度痛苦，他尝试把它记录下来。我见到了一个备受折磨的灵魂奋力要表达自己的想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