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九十六章《刀锋（毛姆长篇作品精选） (第8/19页)

快到中午的时候，我们坐下来休息，吃着带来的午饭，抽上一支烟。乾完这一整天的活儿後，我并不後悔来到这里，完工後，洗个澡觉得真舒服。我想，我的脚再也洗不乾净了，它们黑得像墨水一样。当然，我的手上起了泡，它们疼得要命，不过，它们好了。我终於习惯了这份工作。”

    ??“你在井下干了多长时间？”

    ??“这个活儿我只干了几个星期。把煤运到电梯那边的煤车由一辆拖拉机拖拽，这个司机不懂机械，拖拉机的发动机经常停转。有一次，他怎麽弄车子也走不了，愁得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。哦，我是个不错的机械师，於是我过去给他看了看，不到半个小时，拖拉机修好了。工头把这件事告诉了经理，经理派人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，问我是不是会修车。结果他让我做了司机；当然，乾司机比较单调乏味，可是轻松。因为拖拉机的发动机再也没有出过麻烦，他们都很感激我。”

    ??“考斯第对我不再做他的助手非常恼火。我很适合他，他已经习惯了我做他的助手。我跟他很快地熟悉起来，白天我们在一起乾活，吃过晚饭後一块去酒馆，晚上睡在一间屋子里。他是个很有意思的人，这种人你一定会喜欢。他不跟别的波兰人混在一起，我俩不到他们去的咖啡馆。他忘不了自己是贵族，还曾是骑兵团的一个军官，他把那些波兰人看得一钱不值。他们自然怀恨在心，可他们对他又不敢怎麽样；他壮得像头公牛，一旦打起来，不管带没带刀子，他们五六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。我认识了他们中间的几个，他们说他做过一支骑兵分队里的军官不假，可他说自己是由於政治原因离开的波兰，却完全是谎言。他是因为打牌作弊被踢出华沙军官俱乐部并被解职的。他们告诫我不要跟他玩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