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夜锺声 (第11/11页)

弥撒。雷仕敦院长抑扬地在念唱着庄严的“入祭文”。其余三个人随声附和。由那声音里， 傅宁尔又听出来其中一个是教堂主事史蒂文生。

    ??在整个安魂弥撒进行中， 傅宁尔一直呆立不动， 自己的灵魂仿佛在黑暗里飘来飘去， 莫知所之。

    ??那凄切的念唱完毕了。那四个人走离座位， 由平台上走下来，到了屍床边， 开始各据屍床的一个角， 看样子是要把它抬走了。可是， 就在这时候， 傅宁尔由於心里起了一个冲动， 想看看这个死者究竟是什麽熟人， 不由自主地霍然伸手， 揭去那死屍脸上罩的黑布———

    ??这死者竟然就是他傅宁尔自己！

    ??活的傅宁尔站在屍床边， 登时全身冷汗淋漓……那唱诗班的两个孩子却在此刻开始去罩灭蜡烛: ———“主赐给他永远的安息！” 那四个罩黑披的人唱着。第一支蜡烛被罩灭。

    ??“并以永光照耀着他！” 那两个孩子以幼嫩的高音接唱。第二支蜡烛灭熄。

    ??“随同众圣者在永生里，” 那四个罩黑披的人再领唱。现在蜡烛只剩下四支里的最後一支了！

    ??院长雷仕敦突然把罩面黑披纱一扯， 露出惨白的死人脸孔， 同时他那枯鱼一般的呆眼， 瞪着立在屍体另一边的活傅宁尔。傅宁尔全身发硬， 正动弹不得， 院长雷仕敦冷不防由对面伸过铁爪一般的冷手来， 紧紧抓住傅宁尔死也不肯放， 而嘴里高唱出最後一句安魂曲:

    ??“你也即刻跟我们一起走！”

    ??最後一支蜡烛熄灭， 整个世界陷进了无底的黑暗深渊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