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九十七章《刀锋（毛姆长篇作品精选） (第14/30页)

罗马式教堂里的圣水盘。没去巴黎过春天，艾略特倒也并不觉得怎麽遗憾，因为他发现巴黎的社交界越来越让他感到失望了。艾略特不喜欢老年人，当赴宴看到只有和他一样年龄的人们时，他便觉得晦气，而年轻人呢，他又觉得他们语言无味。装饰他建起的这座教堂成了他生活中的主要乐趣，在这里他能满足自己对艺术品收藏的那种根深蒂固的热爱；同时他确信，他现在的所为都是为了回报上帝。他在罗马发现了一个用蜜黄色石头砌成的早期祭坛，随後到佛罗伦萨待了六个月，跟人家讨价还价，买下了锡耶纳[56]派的一个三联雕刻，放在祭坛的上面。

    ??这时拉里问我，格雷喜欢不喜欢巴黎。

    ??“我担心，他在这里是感到迷惘的。”

    ??我尽力向他描述格雷给我的印象。他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我听着，眼皮连眨也不眨一下，有着一种思索、专注的神情。不知怎麽的，我觉得他好像不是在用耳朵，而是用一种更为内在的、更敏感的器官在听。这给人一种怪怪的非常不舒服的感觉。

    ??“到时你自己见了他，你就知道了。”我说。

    ??“好的，我很想见见他们。我想我能在电话簿上查到他们的地址。”

    ??“不过，如果你不想吓坏他们俩，不想吓得孩子们哇哇乱叫的话，我想你最好还是理一下发，把你的胡子刮掉。”

    ??他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??“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。我完全没有必要把自己弄得这麽扎眼。”

    ??“既然你这麽说，那麽，你不妨再给自己购置上一套新衣服。”

    ??“我想我现在一定是一副衣衫褴褛的样子。在最终要离开印度时，我才发现我全部的所有就是这身衣服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