脸上的红月亮 (第13/26页)

倾注呢? 难道会像那落日的余晖， 把天空照得亮如白昼， 而後突然消歇下去? 难道说， 是破灭的爱情消损了她的容颜? 是虚耗的爱情赋予她的面庞以这种不可言传的异样的美感?

    ??北山年夫走出餐馆， 又踅回车站前鳞次栉比的摊贩之间。街上飘散着廉价炸鱼的油腻味， 昏暗的灯光刚刚照亮人的面孔， 看得出一张张嘴巴在嚼动。蓦地他看见斜对面菜馆门口有个男人在舔盘子。那是个年轻人， 面孔瘦削， 脚上穿着布鞋， 身上是一套又窄又小的旧军服。北山心里想， “这个人一定饿得很了。准是在什麽地方打短工的。” 他脑海里浮现出区公所贴在电线杆上的招工广告:“每日付酬××元， 兼包住宿。” 那人究竟靠什麽过活呢? 卖着吃?

    ??准是没东西可卖了……照他那副身架， 肯定挣不了几个钱……可是我， 也无能为力啊。北山望着那人专心致意的在舔盘子的嘴巴。嘴唇很厚， 舔得湿漉漉的， 油光晶亮。霎时间， 这张嘴仿佛变成他在战场上打死的那头猪噘着的嘴巴。他感到浑身一阵燥热， 无端地厌烦起来。“啊， 讨厌！” 北山一面克制自己这个意念， 一面继续往前走。他心里火烧火燎， 不断喊着: “全是猪， 一群猪！” 在他脑海里， 这猪嘴一个劲儿地嚼着。他想起在林加延湾抢他水壶的那个家夥， 当了五年兵的松泽上等兵……还是自己对口粮斤斤计较的心理……讨厌！ 讨厌！ 他脑海里那个湿漉漉的猪嘴， 依旧在不停地嚼着。他心想， 那人的嘴是猪嘴， 我的也是猪嘴， 啊……都在一个劲儿地嚼着。忽然， 他愣在那里不动了， 闭起眼睛， 摇了摇头， 脑海里的猪嘴不见了。昏黑的眼前仿佛升起一团浓烟烈雾